與少女爭吵的比丘
不要作惡,不可放逸,要去除邪見,不可貪戀世間物 (如此,才不會受苦)。
(偈 167)
有一次,一位年輕的比丘和一位年老的比丘到毘舍佉的家化緣。得到供養的食物之後,年老比丘就獨自到其他地方去,留下年輕的比丘在毘舍佉的家。這時候,毘舍佉的孫女正要過濾飲水,準備供養年輕比丘,卻看見大水罐中自己的倒影,不禁笑了起來。年輕的比丘看見她在笑,也跟著笑了起來。但這女孩看年輕比丘對著她笑時,卻說:「你這光頭佬,幹嘛笑我?」
年輕的比丘也回敬她:「妳也是個光頭,你母親和父親也都是光頭佬 (註)。」
這女孩一聽之下就跑去向祖母哭訴。毘舍佉立刻向年輕比丘說:「請不要因為她而生氣,她無意冒犯你。但比丘確實剃除頭髮,穿上碎布做成的袈裟,用無邊緣的缽化緣。所以她的話,不也對嗎?」
年輕比丘回答說:「妳說的沒錯。但她為什麼要因此羞辱我呢?」
這時,年老的比丘回來了,但也無法安撫年輕比丘和年輕女孩。
不久,佛陀也來到毘舍佉的家,並且了解這件誤會的原委。佛陀知道這位年輕比丘證得初果的機緣已成熟了,為了使年輕比丘更能接受他的話,佛陀就問毘舍佉:
「只因為這位比丘剃除頭髮,妳孫女就稱呼他為光頭佬,這有什麼意義呢?畢竟,他剃除頭髮是為加入僧伽。」
年輕比丘聽到佛陀如此說後,就向佛陀禮敬,並且說:
「世尊!只有你才了解我,我的老師和這女孩的祖母都不了解我。」
佛陀知道年輕比丘這時候的心態已經可以理解佛法,就接著說:
「享受感官慾望是卑微的,存有卑微的心念是錯誤的,不如法的!」
註:這是指責別人言行魯莽的話。
惜福習勞
(原文)
●師雖名震遐邇,而克苦儉樸,一如故昔。灑掃洗滌,躬自操作;
粒粟寸紙,珍若拱璧;與人書牘,概以國產毛太紙為箋。某年給明道師信,則用人所供養之密桃外的包皮紙也。間有人供養以較好之紙,則亦用之,若過華美,則必峻拒。珍貴物,則不必論矣。嘗有達官某,供養以蜜蠟之念佛珠,公曰:「爾看錯人也,予豈需此者乎?」
關絅之居士,在普陀山打佛七,請公開示,允在早課時。關乃於半夜後雇轎往接,而公已步行至半途,堅不肯坐。民十五年,與真達老和尚上靈巖,以及下山,雖為備轎,亦不肯坐,以為折福故。
某年駐錫滬上太平寺,關絅之居士拜訪,樓上樓下找尋數次,乃在天井中見之,蓋公方在洗衣也。關請吃齋,公不允,請之再,乃囑只需高裝饅頭一盆、豆腐渣一盂而已。關乃於席間加此二物,以示順從。(印光大師永思集)
●惜福。大師一生,於此事最為注意。衣、食、住等皆極簡單粗劣,力斥精美。民國十三年,余至普陀山,居七日,每日自晨至夕,皆在師房內,觀察師一切行為,師每日晨食,僅粥一大碗,無菜。師自云:初至普陀時,晨食有鹹菜。因北方人吃不慣,故改為僅食白粥,已三十年餘矣。食畢,以舌舐碗,至極淨為止,復以開水注入碗中,滌蕩其餘汁,即以之漱口,旋即咽下,惟恐輕棄殘餘之飯粒也。至午餘時,飯一碗,大眾菜一碗,師食之,飯菜皆盡。先以舌舐碗,又注入開水滌蕩以漱口,與晨食無異。師自行如是,而勸人亦極嚴厲,見有客人食後碗內剩有飯粒者,必大呵曰:『汝有多麼大的福氣?竟如此糟塌!』此事常常有,余屢聞友人言之。又有客人以冷茶潑棄痰桶中者,師亦呵誡之。以上且舉飲食而言,其他惜福之事,亦類此也。(略述印光大師之盛德/弘一大師)
(白話)
印光大師雖然身為一代高僧,但是一生作風極其儉樸廉潔,惜福習勞。
他住的房間自己打掃,穿的衣服自己洗,一直到八十歲臨終,仍然如此。
他住上海太平寺的時候,一天關絅之居士去拜訪他,樓上樓下到處找遍,最後在天井中找到他,他正在洗衣服。當時大師已經七十幾歲了。
印光大師在普陀山時,關絅之居士到山中某寺打佛七,請他早課來開示,關居士在後半夜請轎子去接他,那時大師已經走了一半的路,堅決不肯坐轎子。在蘇州報國寺時,真達和尚請他到靈嚴山去看看,已經替他準備了轎子,但他堅決不肯坐轎,從上山到下山,寧願拿著拐杖一步一步走。
弘一大師曾經在普陀山跟著印光大師生活了七天,他敘述印光大師生活中的細節:
「大師一生最注重惜福一事,無論食、衣、住等都是極為簡單粗劣、力斥精美。民國十三年,我到普陀山住了七天,每天從早到晚都在大師的房內,觀察大師的一切行為。大師每天早餐僅吃一大碗白稀飯,沒有菜。他告訴我:
『我剛到普陀山時,早餐有稀飯,也有鹹菜。但因為我是北方人不習慣吃鹹菜,所以只吃白稀飯。這樣的飲食習慣,已經有三十幾年了。』
大師每次吃完飯,都以舌舔碗,將飯粒吃得很乾淨,一點飯渣也不留;然後再把白開水倒入碗中,滌蕩乾淨之後,將水喝下,唯恐輕易浪費掉剩餘的飯粒。午齋,大師也跟大眾師食用一樣的飯菜,白飯一碗、菜一碗,大師依然將飯菜吃完,又將開水倒入碗中,滌蕩後將水飲盡,惜福的情況,就跟早齋的時候沒什麼兩樣。大師自己如此惜福,也極力勸勉別人要惜福,如果見到客人飯後碗內還留有飯粒,大師也會嚴厲呵責:
『你有多大的福氣?竟然如此糟蹋食物!』
『如果有人將剩餘的冷茶倒掉,大師也會嚴厲訶責。』」
由這些事例,可以想見大師為人作風,清廉儉樸如是,實為後世學佛弟子之模範。
‧摘錄自‧《印光大師永思集》、《印光大師的啟示》釋見文編述
最後之○○ (下)
戊寅十一月十四日
南普陀寺佛教養正院同學會席上講瑞今記
如是在泉州住了兩個月以後,又到惠安到廈門到漳州,都是繼續前稿;除了利養,還是名聞,除了名聞,還是利養。日常生活,總不在名聞利養之外。雖在瑞竹岩住了兩個月,稍少閑靜,但是不久,又到祈保亭冒充善知識,受了許多的善男信女的禮拜供養,可以說是慚愧已極了。
九月又到安海,住了一個月,十分的熱鬧。近來再到泉州,雖然時常起一種恐懼厭離的心,但是仍不免向這一條名聞利養的路上前進。可是近來也有一件可慶幸的事,因為我近來得到永春十五歲小孩子的一封信。他勸我以後不可常常宴會,要養靜用功;信中又說起他近來的生活,如吟詩、賞月、看花、靜坐等,洋洋千言的一封信。啊!他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孩子,竟有如此高尚的思想,正當的見解;我看到他這一封信,真是慚愧萬分了。我自從得到他的信以後,就以十分堅決的心,謝絕宴會,雖然得罪了別人,也不管他,這個也可算是近來一件可慶幸的事了。
雖然是如此,但我的過失也太多了,可以說是從頭至足,沒有一處無過失,豈只謝絕宴會,就算了結了嗎?尤其是今年幾個月之中,極力冒充善知識,實在是太為佛門丟臉。別人或者能夠原諒我;但我對我自己,絕對不能夠原諒,斷不能如此馬馬虎虎的過去。所以我近來對人講話的時候,絕不顧惜情面,決定趕快料理沒有了結的事情,將「法師」「老法師」「律師」等名目,一概取消,將學人侍者等一概辭謝;孑然一身,遂我初服,這個或者亦是我一生的大結束了。
啊!再過一個多月,我的年紀要到六十了。像我出家以來,既然是無慚無愧,埋頭造惡,所以到現在所做的事,大半支離破碎不能圓滿,這個也是份所當然。只有對於養正院諸位同學,相處四年之久,有點不能忘情;我很盼望養正院從此以後,能夠復興起來,為全國模範的僧學院。可是我的年紀老了,又沒有道德學問,我以後對於養正院,也只可說「愛莫能助」了。
啊!與諸位同學談得時間也太久了,且用古人的詩來作臨別贈言。詩云:
○○○○○○○ 萬事都從缺陷好
吟到夕陽山外山 古今誰免餘情繞
‧摘錄自‧《弘一大師講演錄》